左一

殁沙场【孙策x周瑜】

#周瑜视角#



我将这如画江山赠你,你可予我一生陪伴?

你为我馆起三千青丝,我便承你一世之诺。

再诺大的江山,也比不上你策马飞扬的一袭黑衣。千军万马临城下,不如你立我身侧。若我弃了红尘,可愿与我高居深山?
伯符,伯符,我的王。
蓦然回首,你只存于我梦里之中。
“公瑾?”一身黑衣于阳光下悠扬飘荡,孙策凝聚着的笑容如梦似幻,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灭无存。孙策伸出一只手,似乎在邀他不理生死,沉沦自此。
那一声唤敲中了心房,在阳光下清朗的笑容,可是独属周公瑾的。
随你驰骋疆场,随你四游江山,随你同甘共苦,随你度过余生。
伯符啊伯符,还有什么是不能允你的呢?上刀山下火海,握长弓持重枪,领军杀敌,排兵布阵。哪怕你要我这条命,你拿去便是。
“公瑾,我将江山赠你如何?”
“那陪你半生便是。”
你若有意割据江山成为一方霸主,我可助你一臂之力。你若有意征战四方终要君临天下,我可为你厮杀余生。我想要的,你何曾不允我?你孙伯符想要的,我周公瑾又何尝不许你?
“公瑾,我挽起你三千青丝可好?”
“那你便要与我白头到老。”
孙伯符啊,孙伯符啊。我倾心于你。即使旁人乘口舌之快又何妨,你我无愧彼此,无愧此生便好。
有一日,你道,“公瑾,你回吧。”
那一刻我真觉得天翻地覆,即使我知道这是必然的。我脑中浮现一个可怕的想法,过河拆桥。虽然立刻被我否决,但至今回想起还是后怕。
孙伯符,我周公瑾,信你。既然连死都不怕,又何必怕你弃了我。若真是那样的孙伯符,定是不配我倾心的。
离开你时,我才尝到相思味苦。
关注你的动向,你每次领军,我都会整夜不宿。再见你的前一夜,望月思君,你可曾知我与你共赏一轮明月。
每每你策马于前,我都会稍稍后退半步,悄悄的欣赏你的背影。世间也只有你一人能如此让周公瑾似深闺家眷。
“公瑾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是否知我心悦你?”
“可道知,也可道不知。”他知自己心悦周瑜,不知周瑜是否也心悦他孙伯符。
孙策拉近俊脸,健壮的身影遮住了一大片阳光,阴影遍布全身,望得你忽得一笑,摇晃着脑袋,你道:“走吧。”
“去哪?”
我一怔,不料你突然打横抱起我。身为男儿郎,这样我多少是不快的,但谁让是你抱我呢?我差点掉下去,无奈之下也只好伸出两手搂住你脖颈。
怀抱的温暖,让人贪恋不已。
“回家。”
我闻言,心下欢喜得紧,展颜一笑,也料得你会看呆了我,毕竟百姓称的周郎不是有名无实的。
百茵之上,阳春轻雨,与君共赏,不饮自醉。
“孙郎”“周郎”不知有多少人这样唤,可谁像我一样轻声唤你“伯符”。谁又像你一样朗声唤我“公瑾”。
闻长歌,奏琴弦,执手浪天涯,但愿与君老。奈何难违天命,从此不复相见。
“孙策归天!”
我不曾想这突如其来的变故。
亦或者,我不敢想这种可能。
有一霎那,我竟然动过提剑往脖颈一抹的冲动,可是那也仅仅是冲动。我也不记得,多年后,不知道是谁问我:“都督,讨逆将军殡天时,你可是想过随他去了?”
我浅笑一番,眼眸闪烁了一下又瞬间暗淡。似乎回到久违的记忆漩涡,许些时间过去,才摇摇头说:“吾不敢。”
没说谎,是真的不敢,不是不敢自刎。而是不敢到了阴曹地府以后,面对孙伯符。怕他用期待的眼神问道:“公瑾,江东怎么样了?权弟可是纳才收良?绍儿如何?”
我怕我无脸面对伯符。
我硬挺下来这十年,真的很累很累。
才尝到,独木难支的绝望。
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,比任何人都了解,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不注意自己的身体。主公与子敬他们只是想让我康复。但我侧重的是想拖更长时间,来为东吴打天下。
承君当年诺,死生不渝。
建安十三年,赤壁烽火染红了我的眼瞳。
一将成名万骨枯。
黑烟袅袅,赤火滚滚。大江之上不是浮尸就是火烧的只剩的骨头。几万人,成就了一世功名,成就了三分天下。
修罗血海,红蓝交织之中,明月无色,星辰无光。烈火焚烧着墙橹,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叫声。自东南而来的狂风呼啸,滚烫的气息扑面。一切仿佛地狱。
在江岸边掷凳摆案,放上几杯好酒。我自己都惊讶,我竟能像看戏般冷眼看着这一切。 我悲哀我的同情心去哪了,同时为江东庆幸。
我端起酒杯,朝天而敬。
“这一夜,敬你江东孙郎。敬你讨逆将军。敬你孙伯符。”替百姓,替将兵,还有他周公瑾。话罢一饮而尽。
我再端酒杯,朝江而敬。
“这一夜,敬我东吴儿郎。敬我满营文武。敬我壮烈英灵。”又是一杯。
酒杯再空,我毫不迟疑的直接两手捧起案上的酒壶,朝对岸举起:“这一夜,杀戮重,孽积多,万人因我而逝。这一壶,敬你曹军英豪!”
三口酒,三次端,三句敬。
是豪情万丈,亦是入喉苦酒。
这一日的赤壁烽火,焚出来的是万人之尸,烧出来的是百艘墙橹,成的却是天下三分。
我心中的战魂亦是燃烧起来。我心里明白,战魂,是通过万千累累白骨铸造而成。经年以前,我亦是不知伯符为何执着于亲自上阵杀敌。
伯符,你想要的天下,公瑾一定会尽全力打下来。
建安十五年,却结束了余生。
是夜巴丘。夜风习习,成片军帐皆有律而肃然。无哀无怒,苦风自起。此时的夜,唯有戈壁高挂的满月能照亮黑暗,万里无云,却是有几分骇然。
“伯符?”
我坐于书案前,忽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公瑾,我在。”月下身影渐显,十年了,那人似乎没变,还是那个大剌剌的笑容。如今,物是人非。
孙策缓步走来,伸出手心疼的抚了抚我的脸颊,长叹一声:“你这又是何苦?我孙伯符想要的,是有周公瑾的天下。”
有周公瑾的天下。伯符啊,我周公瑾这不就来陪你了么......
眼角一丝凉意划过,欣喜还是悲哀。我只道说:“这不是为我的承诺负责么。你虽弃了我,我也不能弃了江东。”
那滴泪看来似委屈,倔强倨傲的不肯从下巴掉落衣襟。孙策看了揪心的痛,像安慰孩子似的,拥我入怀,拍着头道:“公瑾不哭,不哭......都东吴大都督了,哭什么......”
我一怔,是呀,大都督了,还这样。
也许只有在他孙伯符面前,周公瑾才会展露这样的一面。
“公瑾。”
我抬起头来,仍是不愿离开这般怀抱的温暖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孙策牵起我的手,站了起来。
我问:“去哪?”
孙策笑了一下,吐出那两个熟悉的字眼,道是温柔:“回家。”
是,回家。孙伯符在哪,哪就是周公瑾的家。我跟他走了。因为这一刻,我不负当年江东双璧的承诺了。
上下三十六载,半是思念了孙伯符。
若有来世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,不踏红尘,深居山林,白首至死。
......
建安五年,孙策殡天。
建安十三年,赤壁烽火。
建安十五年,周瑜命殒。
十年至死不渝,只恨生逢乱世。
岁月留不住的传奇,皆是归了尘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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